所有的教法,只是为你而生
“……虽然你说你的修行还不够好,但此时,你没有其他的修行。不管好或坏,那都是你的修行。”
当我们修行的时候,经常是有所期待的:如果我们勤勉奋力,修行将有所进展;在修行中有一个目标,最后我们会达成它;我们以为修行工夫将日复一日地增强,并可以促进我们的身体健康与精神状况。这是真确的,但这不是一个完整的理解。
我们另有一种对禅修的理解:一两年之内,不见得可以达到我们的目标,修行无他,此时此地即是。这即是修行的标的。当你以这样的方式来修习时,你同时关照许多事,而且也能够保持专注集中,完全地从事于你目前的修行。
那就是为什么我们有许多不同的教导,所以你可以努力地修,在修行的当下,感觉到其目标所在。
你或许会说:“我的修行不够好,现在仍不能感受到目标或完整的意义。”虽然你说修行还不够好,但此时,你没有其他的修行。不管好或坏,那都是你的修行。要接近完美的修行,除了接受你自己之外,没有其他的方法。
光是责备说你的修行真差劲,不会有什么帮助;赞美说你的修行真是好极了,也没有用处。你的修行是你的修行,你用几种方式来描述它,好或坏,仅此而已。
首先,我们应该明白此点,所以我们说:“虽然你的修行不怎么样,但那本身即是完美的修行。只管打坐吧!”
听到这里,你也许会客观地去理解,把它当作一个借口:“无论如何,我们正在禅堂里打坐,因此,这就是完美的修行。没有必要鼓励自己,没有必要枯坐一整天。只要我们多少禅坐一下就好了,即使坐一炷香也就够了。”那样的理解是非常肤浅的。从你自身上毫无领会。
真理总是在此处。然而,只是这么说,而不去真正地修行,我们称之为“画出来的饼”,一张绘有糕饼的图画,你不能吃。
虽然你在打坐,但你是在吃一个画出来的饼,所以,没有味道,你最终将会放弃,因为这不具任何意义:“没有产生什么结果,还不如到下城闹区吃点什么,比吃禅中心的食物好得多!”
当其他人称你是禅门子弟的时候,你或许相当高兴,那么你的修行是在鼓舞你的自我,不是在修禅。当你那样打坐,“禅”,毫无意义。真正的坐禅,不能像那样子;如果禅是这样,会在很早以前就从世上消失了。
“禅”仍然存在的原因,是因为真理的另外一个面向。许多位佛教的祖师、伟大的圣哲曾说:“佛陀遗留这一教法,只是为了我,不是为任何人。佛陀仅为日莲留下《妙法莲华经》。”
如果忘记了这个面向,佛法不过是废纸罢了。“只是为我”,不是自大傲慢,却意谓着你把教法当作是自己的,对它有全然的欣赏。
那正是当我们修禅时所应具备的精神。每一个人都可以是日莲;每一个人都可以是道元或菩提达摩。因为我修习坐禅,所以有佛陀,有道元,和菩提达摩,有佛法。
你了解到你是世界唯一的存在,没有人可以取代你的位置。那是真的——所有的教法,只是为你而生。当你还年轻,你不会有这种感觉,你想将活上五十岁,甚或一百岁,所以就这个“今天”而言,对你没什么价值。
假如你活到我的年纪,会真的感觉到:“我只是这一个存在。没有任何人能代替我,所以,我万万不能愚弄自己。”
这点对所有人都是非常重要的,特别是对修习我们之道的人。缺乏这一信心或理解,你将显露出修行的弱点:“喔,不,我不够好。看看我——我不能修习坐禅。禅是这么美、这么无瑕,但对我来说就是毫无修习的可能。”
你会感觉到你性格、行为里的短处。而且有这样先入为主的成见时,你不能好好打坐。但是,不管你怎么地评论自己,你是唯一存在的人;你无法逃遁,因为这整个世界是属于你的。这超越了我们所可以讨论的真理。这是绝对的真理。
你怎么能否认你是唯一的那个人呢?你可以挑剔自己,这很容易;但是当你承认、接受你正是唯一的那人时,你没有时间去批评什么是“好的修行”或“坏的修行”。
因为你对真理充耳不闻,你才有时间挑剔自己。当你理解此点,便能够听见或看见实相,而你也能够修习坐禅。你可以接受真相,不管它是什么。
修行,是对所见的一切事物敞开,视一切事物为实相的具体化。这是我们为什么修禅的原因,为什么每个人都可以加入修习,以及为什么这修行包含你生活中的每一个活动。
这不是可与其他修行互为比较、作为达成某一目标的法门。从众人的经验,我们所采取的打坐形式、我们呼吸的方法,这样代代累积下来的教导,就像科学知识的积聚。
然而,佛教的智慧着重于真理主观性的那一面,那是所以我们说每个人皆是佛陀,所以我们传授佛法给每一个人的缘故。这并非仅仅是纸上的传承,这主观性的一面一直与我们同在,此点向来都被强调,并且也从未失去真理客观性的那一面。
有时候,人们称自己为“精神性的”,忽略真理客观性的那一面向,这也是一个错误。但是执取真理客观性的那一面,并以一种闲散的心态来倚赖它,是没有任何帮助的。
虽然我们能登陆月球,但那并没有多大用处。只要我们仍然依赖客观的、科学性的真理实相,就无所助益。只有当我们每个人真正感觉到真理实相,赏识它,接受它,随时准备好遵循它,才会有作用。
当一个人将自己置身子实相之外,以研究实相,事情一旦发生在他身上的时候,他不会知道该怎么做的。
在一则中国古代的传说中,有一个人非常喜爱龙,总是谈论着龙,画了许多的龙,也买了各种龙形器物。后来,有条龙想着:“如果像我这般真实的一条龙亲自去拜访他,他一定会极为高兴。”
有一天,这条真龙突如其来地出现在他的房间,他却完完全全不知如何是好!哇!他无法跑开,甚至站不直身子!长久以来,我们就像是这位赞美、喜爱龙的人,但是我们不能仅是龙的朋友或仰慕者;我们应该成为龙的本身,然后,我们将不再惧怕任何的龙。
所以,我们预备以主观及客观方式,研习我们之道。当你这样修行,坐禅会变成你自己的坐禅,而且,正如你是佛陀一样,你会用许多不同的方法来表现你的真性。那是从修行的形式里解脱。
不论你做什么,你将是真实的自己,你将是真实的佛陀。在怀有这种理解的修行,以及对形式、指导和教法浮面理解的怠惰修行之间,两者有很大的差别,毕竟如佛陀所说,没有人可以让你依靠,所以你应该成为一切事物的老板。然后你将领会佛陀的教诲和我们的修行如同自己的东西。
非常感谢各位。
愿诸众生得解脱,圆满无上大菩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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